第59章 凿冰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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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略放了心。“没关系，就算父亲不能亲自陪我练习，就在我身边指点我也是好的。”

花火说：“更要紧的是，胡四会发起对决，杀死你，成为名副其实的王。”

石中焰说：“死还算好的，他大概更倾向于让我当囚犯，我已经当够囚犯了。解决办法是，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但我又不能去。我已经知道了，你有了一个孩子叫胡飞，也知道，胡四把胡飞的命和自己的捆绑在一起。所以，我只剩下一个选择。”

“是什么？”

“在妖力减弱到会被发现之前，远远离开，永远不回通天崖。我走了，胡四会一直担心我回来，不敢太过欺负你。我留下，那我们都会成为他的囚犯和奴隶。除非，你跟我走。”

跟父亲走的意思，是舍弃胡飞。这些年来，青岚并非没有想过这一条出路。但她做不到。从胡飞出生那一刻起，她就决定要为他而活，为他而死，为他牺牲一切。

青岚说：“我很想跟父亲走，可是，我做不到。”

“啊，和我猜的差不多。”石中焰摸摸她的头。

在离别到来之前，他们过了七天充实的日子。训练、讲故事、做魔法点心，时间一晃而过。其中的缺憾是，青岚想把胡飞叫过来一起团聚，胡飞却忙着去黄金海游玩，不肯来。

石中焰去芳华宫留下了一个警告，印在胡四脖子上那种。那个警告在胡四脖子上保留了好几天，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找医师给他治。石中焰跟胡四说的是他暂时去人界办事，办完就回来。跟那些忠诚于他的伙伴们，则说，由于纤云的死，令他伤心且灰心，不再妄想什么王霸之事，只想去人间游玩散散心。

在青岚开门之前，石中焰说：“差点忘了告诉你。在你还在你娘肚子里的时候，她做过各种各样的推算，看要怎样才能令你免于不幸的命运。为此，她像疯魔了一样，写了厚厚的几本书。后来，她把那些书藏在了莹光洞沙蓬的住处。也许，那里面的内容，有能帮助你的。”

青岚点头答应，然后打开一道通往人间长安的传送门。长安是纤云和石中焰曾经游历过且纤云特别喜欢的地方。前来送行的只有松根、桃叶、黑齿。花火从屋子里拿出一个包袱，快步走过来。一个侍女牵了一匹飞马过来。

石中焰说：“又想让我带什么走？”

“不，这是我的。我要和你一起走。”

“花火也要走？那就只剩我了。”青岚更难过了。

花火抱了抱青岚，“若是十年前，我肯定不放心留你自己在这里。但现在的你，已经很强大了。另外，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跟在焰王身边，我要为自己勇敢一次。否则，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石中焰说：“很快我就不能保护你了，说不定我们会被人类欺负。你确定要去吗？”

“没事，我会保护你。”

石中焰哈哈大笑，“好的，那就辛苦你了。”

松根说：“我也想去。”

桃叶说：“闭嘴吧你，你去添什么乱？”

花火说：“你们可不能走，青岚需要你们。”

石中焰大步穿过传送门，向前，不回头。花火牵着飞马跟在后面，回头朝他们挥手。

青岚一直看着，看到传送门自动关闭之后，还呆了半晌。桃叶叫走了其他两个，让青岚自己整理一下心情。

沙蓬的住处是一个非常宽敞的石头洞，石壁中间生长着蓝色、绿色的漂亮石头。还好，自从沙蓬飞升之后，这个洞府就封了起来，没被翻动过。青岚和桃叶、松根将洞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纤云的书。后来，还是松根一不小心靠上一个隐秘机关，才打开了一小个密室。纤云的占卜书，就在密室里。各种不同的纸张装订在一起，一共三册，每一册都有巴掌那么厚。几乎每一张纸上都写得密密麻麻。上面罗列了青岚可能遇到的各种大劫难。经过七八个时辰的阅读，他们终于找到了想找的东西。

血锁链，一种邪恶的咒语，只能在血亲之间使用。书上写了关于这种咒语的简要介绍，和胡四对胡飞做的一模一样。原来，母亲真的是什么都预料到了。显然，在纤云看见的其中一条命运线上，那个注定伤害青岚的混蛋，就是用这个咒语控制了青岚的孩子。虽然那条命运线和青岚亲自走过的这一条不太一样，但这一点是一样的。这种咒语桃叶解不开，她们这些年来拜访过的各种大妖都对此一无所知，但是纤云却找到了有可能解开的办法。在扬州，有一个古老的陈氏家族。在那个家族里，有一只神奇的笔，它画出来的咒语能破解各种邪恶咒语。只是，陈家已经没落，找到那个拥有宝物的后人不容易。

但总算，有了一丝希望。

这一天，青岚在星月宫准备了丰盛的饭菜、点心，叫胡飞过来吃饭。这一去不知多久才回来，她想在去人间之前，好好与胡飞相处。这一次，

胡飞一边吃一边对青岚的厨艺赞不绝口。

青岚用手帕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慢点吃。你前几天去哪里玩了？怎么娘叫你你都不回来？本来还想让你见一见祖父。”

“算了吧，我才不想见他。听说他对我父亲恨之入骨，只怕一看到我他就杀了我。”

“怎么可能？你到底是我的孩子。”

“哎呀，反正我跟他也没什么好聊的。娘，你就别说了。你再教训我，我饭都吃不下了。”胡飞又吃了几口，就说，“我走了，朋友还等着我玩呢。”

“去哪儿玩？我马上要去人间——”

“知道了，父亲已经跟我说过。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些稀奇玩意儿。”胡飞连说带跑离开星月宫。

什么东西那么好玩？青岚有些担心，悄悄跟在后面。果然有几个和胡飞差不多年纪的男妖在等着他，一看见他，大家就一顿笑闹。青岚躲在树上，听他们在聊什么。居然是在聊某个女妖！天呐！他才十二岁而已，在青岚看来，他只是个孩子。可是在妖界，的确已经可算成年了。所以他没空见父亲，没空和我好好吃饭，就是因为恋爱了？青岚悄悄飞回去，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时光流逝居然这么快吗？

青岚带着桃叶、松根、瓜瓜回到蜀山凝碧峰，传送门开在李熙成居住的院子外。她之前和胡四说的是，她去蜀山一趟兑现承诺，之后不管蜀山是否放她走，她都要去寻找父亲。所以不需要胡四派手下保护她。不知是不是石中焰那个警告的功效，反正这一次胡四听了她的。

他们刚走出传送门，就有一个剑宗弟子过来作了个揖。“请各位随我来。”

松根说：“看样子，这次不用当囚犯了。”

李熙成请他们在客厅落座。说：“青岚女士，果然言而有信。前几日蜀山多有得罪，我向你道歉。”

“掌门已经查明真相了？”

“因为齐师兄的种种可疑之处，我们对他用了离火照影术。那是一种能显示人类真正灵魂的法术。结果，师兄的灵魂的确还在，却陷在一个巨大的黑影中。那黑影的面目看不清，但肯定不是齐师兄。所以，我们暂时将齐师兄软禁在飞来石。”

松根说：“蜀山的处罚不过如此，那犯罪可真是方便。”

青岚说：“松根，你先别说话了。”

李熙成说：“总之，齐师兄是否已经被其他灵魂占据，还不能完全肯定，这事只能暂时放一放。我现在想和青岚女士谈的，是另外一件事。”

“请讲。”

“水怪、齐师兄，这一系列事件大概是胡四和陆成峰在背后搞鬼。若他们打算入侵人界，给人间带来杀戮和灾难。你会怎么做？”

“我当然会尽力阻止他们。不管他们在计划什么阴谋，我都不会维护胡四的利益。”

李熙成微笑点头。“很好，那么我们目标一致。你若有什么需要蜀山帮忙的，尽管开口。”

“多谢。若是胡四在妖界有什么大动静，我会告知掌门。”

桃叶说：“太好了，我们现在就有需要掌门的帮忙的。”

青岚不满地看她一眼，人家掌门只是客气一下，你怎么还真的提要求啊？

李熙成依旧一脸温和。“何事？”

“掌门可听过一种咒语，叫血锁链？”

原来桃叶提要求是为了我，青岚大为感动。

“没听过。但我不擅长咒术，也许其他同门听过也说不准。你们想了解这种咒语的原因是？”

青岚叹了口气，说：“胡四用这种咒语捆住了我的儿子。”

“我叫人带你们去找阳师兄，他擅长各种咒术。”

一个执法弟子带领他们前往留云峰，符宗所在地。整个山峰上，挂着各种形状和颜色的云，以不同的速度移动着。山脚是一个水潭，水的颜色是黑色，看着像一滩墨汁。

阳书成对血锁链非常感兴趣，但他需要胡四和胡飞的血来研究。胡飞的血青岚能拿到，要拿到胡四的血那可太难了，只能暂时作罢。另外，他对青岚与灵符的共生状态也非常感兴趣，热情地想给她做各种测试。青岚只给他留了几滴血，赶紧开溜。

他们飞到安定侯府，暮霞和周定却不在，好像奉李熙成之命，出门办事去了。乔韵兰非常热情地留客，孙峥却很冷淡。在和乔韵兰闲谈一阵后，他们就告辞了。瓜瓜去找暮霞。青岚他们去扬州。

扬州，青岚之前从未去过，所以她的传送门只能开在城外某个可能清净少人的大概位置。等出来的时候一看，居然是泰山娘娘庙。不知怎么会这么巧。不过，这个泰山娘娘庙和蜀山那边的不太一样，规模更大，装饰更豪华。不巧的是，这里并不像他们以为那样人少。虽然已经是黄昏，却有一大堆老少妇人正在祭拜泰山娘娘。夫人小姐们在神像面前拜，丫鬟婆子们在院子里拜。传送门就开在内殿门槛之外，院子里那群人之前。好了，大家也顾不上拜神了，都看着青岚他们。

松根小声说：“看样子这里没什么高手，我们直接冲？”

“你个傻子，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啊？”桃叶教训完松根，大声对人群说：“各位不用惊慌，我们是娘娘座下侍者，下凡来为大家解忧除恶。这位老太太，可是有腰腿酸痛的毛病？”

青岚呆了一下，然后醒悟。对了，我们是来打听消息的，若被当成仙女，必然会很多人自己找上门来，根本不用我们挨家挨户探听消息。

人群中打扮最富贵的，就是桃叶询问的老太太。她惊喜万分，“正是，已经痛了十几年了，仙姑怎么知道？哎呀，瞧我这老糊涂，仙姑自然什么都知道。”

桃叶伸手在老太太腰上摸了一把，就给她止了疼。这下一群人对神仙深信不疑了。桃叶又从人群中挑出几位，治好。然后说，“今日已晚，若还有求医问药的，明早再来。”

人群听话散去。在庙里伺候的两个女道士，恭恭敬敬地带他们到客房安歇。

青岚说：“你怎么知道那个老太太腰腿疼？”

“看她的站姿就知道了啊。而且这是老年人类的通病。”

松根嗤笑一声，“还好这群人里没有来求子的。不然你要怎么医？”

“有关人类生育的医术我确实没研究过，所以我才挑出那些我会治的啊。”

“万一明天一堆人来求子，你怎么办？哈哈哈。”

“这有什么，我就说，因为她们的心还不够诚，不能赐药给她们。”

就这样，他们暂时在扬州城外的泰山娘娘庙住了下来，打听有神笔的陈家。每天早上，青岚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娘娘上香，祈求娘娘保佑她早点找到神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