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极昼边缘，即为至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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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冯？！”听的入迷的纳德尔一个没控制住，直接喊出了声，成功吓到了屋里的所有人，连原本在医务室里忙碌的两位医生都探出头来不满的看众人——既没敌方突袭也无紧急行动，喊个屁啊！

纳德尔好半天才缓过来此“唐冯”非彼“唐冯”，但还是忍不住感慨世间的奇妙巧合当真应有尽有。身边同样醉心听沈宜陌叙述的白筠也皱起眉头，在座的都是聪明人。

拨开层层迷雾，至暗的结果呼之欲出。

不远处挤作一团敲电脑的四人皆是猛然抬头，沈宜陌抬手比了个手势——启动后备应对方案的意思。

韩翊姩点点头，切换电脑后台软件；王怡鸿同状况外的两人耳语几句后也起身进了医务室；向熙拉着许靖桉也离开到议事厅去。白筠和纳德尔等待着下文，“所以你们当年……查到了哪一步？”

“我们最后……申请了跨国调查。”沈宜陌叹气，“但被驳回了。”

“也就是说……你们已经查到邪域了？”纳德尔很是惊讶，这几个人到底都是什么来头，若非当年申请未批准，邪域早被端了！

沈宜陌摇头，“我们并没有查到邪域。甚至连馨苑出境后的目的地都没有查到。”

“怎么会？”白筠头一回如此紧张严肃，“按我国法律规程，上层本就不该直接驳回申请。如果不是案件因事撤销或暂停调查，那就是……上级内部恐怕有虫子。”

“报案人撤案了……还是最高级检察院批准的。”沈宜陌对白筠的敏锐表示赞许，“但我个人倾向于……两者皆有。但显然，虫子如今还尚未侵入核心，不然没道理咱们现在还活着。”她的玩笑一如既往的冷。

“……为什么会撤案？”纳德尔不解。

“呼……”矮凳上的沈宜陌将下巴搭上膝盖，捂着脸道：“因为杨邂死了……在我准备摊牌，对他进行强制催眠的前一天……跳海自杀，当时惊扰到不少游客。一位旅游直播的Volg博主正巧拍到了全过程”

“这么巧？”白筠的直觉告诉她不简单。

沈宜陌没什么反应，杵着脸继续说：“并不巧，他是在旅游高峰时间冲上海礁一跃而下的，一点犹豫都没有，很多人都是目击者。当然，视频我们也核查过没问题。”

“这反应……不是鬼上身就是嗑药了。”纳德尔凭多年黑区的生活经验大胆猜测。

“没错，法医报告显示他的体内确实有毒物残留。”沈宜陌对他能猜到并不惊讶，“唐冯呃……他的妻子唐冯，证实自己在杨邂跳海的当天早上发现他恢复如常，并且还口齿清晰的询问她把自己口袋里的烟收到那去了。她声称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想到老公确实有抽烟的习惯，就拿给他顺便再询问杨馨苑的下落。他愣了好久，起身说要出门赶紧将闺女接回来就出门了，她还很高兴。”

沈宜陌在两双瞪圆的眼睛注视下艰难点头，“我们没有发现那包所谓的烟，但在他先前存放的大衣上确实有相同毒物残留。”

“天啊……”白筠震惊了，“他这是找死！我国不是有严禁令的吗？他哪来的？”

“从档案转接到查办，短短三日，这件事越来越不可控……你猜那日靖桉为何会突然过来？”沈宜陌看着白筠抛出一个看似无厘头的问题，见对方显然已经有了答案也没再卖关子，接着道：“唐冯的娘家，在梧泱做着大规模的文创生意……孙女失踪、女婿自杀，此事对她们生意的打击本就够大，若是再让外界知晓唐家涉嫌毒药，舆论能致她们于万劫不复……她们有钱，像是买通了律师事务所，把压力给到靖桉，要求她在五日内让检察院通过撤案申请。这也是后来靖桉执意自立门户的很大一部分原因。”说完看向满眼杀气的白筠惆怅。

“因为面子？就不查了？！”纳德尔表示他这个俗人一万个不理解，“面子有闺女的人生和孙女的性命都重要？！”

“……唐家是封建旧思想的不合理保留。”沈宜陌无奈的笑笑，她当年也是这么说的，还差点冲到唐家老夫妇脸前头指着鼻子骂。“夫妇俩13岁就结婚了，有九个孩子，六男三女，唐冯老大。老来得女，当年48。”

“……那是够老的。”纳德尔撇嘴嫌弃，“按她们那传统思想，都快知天命了吧！难怪对丈夫女儿一点都不上心。”

“不出意外的，案件撤回、申请被驳。”沈宜陌惋惜道：“然而一切并没有结束！两日后，唐冯的住处遭遇火险，带走了大部分都物证，包括唐冯这个人证！”

“……窝趣！”纳德尔再次肯定了梧泱市不能待这个结论。白筠则是恍然大悟，“四年前的那场登到国报上的大火是……！但报纸新闻上明确指出是由于煤气爆炸意外。”

“没错，就是517爆炸案！”沈宜陌点头，“起火原因也确实是煤气爆炸……但值得考究，我、怡鸿和痕检科仔细测算过各项数据……唐冯自焚。”

“不用说，以唐家老夫妇的作风。一个没权没势、又死了丈夫丢了闺女的女儿，定然不会主张彻查。”纳德尔讽刺道：“祸害遗千年，我都想扎她俩老不死的小人！”

“大概率会如此，左右你们警方手头证据不足。”白筠跟纳德尔持同一种看法。

“是以，这个案子以唐冯一家三口两死一丢告终。我称之为517悬案……我们四人初次联手即碰壁，向熙当年怀疑是因为我衰神附体。”沈宜陌站起身，“但也许正因为这桩悬案，我、怡鸿和靖桉才会加入总警署任职顾问。原以为今后造就的再无凶徒足够慰藉她们都亡灵，但现在看来……还不够。”

沈宜陌看向医务室的方向，刚刚捡回来的小丫头正待在里面等候检查。“要是我们早一个月发现就好了……馨苑在那等了我们这么久，终究停在了极昼的边缘。”

“……明明只差一步。”纳德尔感到难过，杨馨苑这几年的经历应该像他遇到先生前一样吧……绝望。“她马上就能见到光了……”

“既作为试验品，“dream”一旦注射入体结果可想而知……Living puppet。”白筠的目光里溢出钦佩赞赏，“可她护住了羽茉。”

“既然这样……等等！”白筠觉得答案就在眼前，“……总部？会是那吗？纳德尔！你原本知晓一处叫亡愿托儿所的地方吗？”

“不知，甚至我敢肯定我家先生先前也不知道这处地方。”纳德尔的话无疑是进一步佐证了这个猜测。

“4个月就探到了？”这确是众人都没预料到的。纳德尔今日第三次折服于这支队伍的办事效率，想着今晚一定要跟先生汇报一番，“既然有了八九不离十的猜测，那剩下的就好办很多吧。黑区里面的小贩群体里还有不少我们的人，可以探路。你们安插进去的那位女圣斗士也不是吃素的。”

沈宜陌一听便知他说的是不是陆仪姝，觉得好笑又笑不太出来，“恐怕没那么简单……”她挤到韩码农旁边坐下，接过平板加入编程，苦笑道：“应该直接把记忆抹掉的……这样下去迟早会穿帮！我们炸了托儿所的三楼，若那里真的隶属邪域制造总部便少不了一顿细细盘查，届时……打草惊蛇，前功尽弃！必须想办法补救啊……”

纳德尔直觉得……自己要消化完这位口中的炸总部还需要很长时间，“怎么补救？”

白筠知晓事情始末后心下便有了定数，一同往日的感慨了下自家队伍领导者们的执行决策力和灵活“走位”，径自进议事厅帮许靖桉她们，空留纳德尔站在原地尴尬扣地。

万幸，在他扣出一座地下城堡之前，先前去医务室寻人的王怡鸿就回来了，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对着电子设备较劲的两人。

纳德尔瞄了一眼，应该是个挂坠。还没抬头就听见沈宜陌叫他急忙回神，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王怡鸿看到他的反应皱眉瘪嘴，小声嘟囔：“在黑区里都养成些啥坏习惯？”

沈宜陌手头的事大概是快完成了，心情没有刚开始那么焦躁沉重，听到王怡鸿的吐槽终于没忍住笑出声，冲着尴尬不已的纳德尔，把刚刚的问题重新讲了一遍：“我们需要借你的人一用，方不方便？”

“没……没问题的！”纳德尔有些不习惯，东南亚从来都是命令式的上下级关系，就算是贺伯钰也鲜少会征求他的意见。“只是沈……队长，您具体有什么要求？”

“要求很简单。”韩翊姩将话头接过来，看来她的工作也完成了，只见她从背包内的收纳盒里拿出一粒纳米U盘，小心翼翼的塞入那挂饰，两人开始最后的检查收尾。

纳德尔才发现这紫光灯居然还有夹层，刚想询问是哪位大佬改造的就听见沈宜陌开口：“劳烦你的人跑一趟，在那些个杂碎上班的必经之路上贴个寻物启事。顺便……帮忙找个乞丐，额你认为上级里谁智商最低，就让“跑腿”戴着这个挂饰去他面前逛。”

纳德尔盯着轻松如初的众人不可置信，“我们要做的，就这些？”

“当然不只这些。”许靖桉她们此刻也从议事厅出来了，一群人重新聚在大堂。

发话的许靖桉接受的沈宜陌询问的目光点头，“放心，都在脑子里了。白筠和向熙也各自记忆了，不会出岔子的！”

“你们这到底是也干什么啊？”纳德尔咆哮，还是跟着贺伯钰靠谱，习惯了听命行事的他猜不透哑谜。

“补救行动要内外联动，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沈宜陌毫无人性的将决定性工作丢给潜入位，狡黠一笑，又抛出一个威力百倍的重磅炸弹。

“我们要……打地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