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芝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85章 昭弓搭凝箭,安王戎马三十载,卫芝,海棠文学),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王上!”
潜入信王府的蒋羽见到信王后,迫不及待地走上前,而在陈种陪同下的信王也热烈迎接了蒋羽。
“蒋师傅?您怎么来了?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蒋羽走到信王身前,脸上带着欣慰的微笑,回答道:
“事务繁杂,王上与在下当徐徐图之。”
“是!”
信王忙不迭地点头,向蒋羽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蒋师傅快随本王入屋。”
一行人进入屋子里落座,信王在椅子上显得格外拘谨,除了偶尔打量几眼对面的蒋羽外并不敢有多余之举措,而蒋羽毫不拘束地端起一旁茶壶往茶杯里倒了杯茶,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权当润润喉咙。
喝完茶,蒋羽面带忧虑地看向信王,询问道:
“王嗣尚无消息乎?”
信王面露难色地微微颔首。
“这……还,还没有。”
“这样……”
蒋羽蹙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之状。
被戳到难处的信王抓紧辩解着。
“非…非我不能!实…实诸女不称我心,我亦无奈,倘若……”
信王小心翼翼地望向蒋羽,眼中喷薄着渴望。
“莳花阁花魁姬棠姿貌倾世、美艳无双,可谓良配,倘若本王能与……”
“王上。”
蒋羽冷冷注视了信王一眼,信王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就咽了下去。蒋羽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等蒋羽开口,陈种却在一旁以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哀叹道:
“王上!您都不知道纳了第几房妾室了,这和女子又能有何关系?您又不是未曾请大夫看过,就连那神医孙大夫都诊断过,王上之身为酒色所伤,甚矣!当戒酒戒色,勤练体魄,不出半年,必有王嗣。”
被陈种揭短后,信王羞愧不已地低下头,他很想对着陈种发泄一番,但蒋羽的目光正灼灼地注视着他,让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王上。”
蒋羽看向信王,说道。
“先前我书信与王上的婚事,王上应该没有异议吧?”
信王猝然想起来,之前蒋羽派人书信与他,说是为他找到了一桩婚事,对方是京城富商白深之女,倘不是蒋羽此时提起,他都完全把此事抛诸脑后了。
“都依蒋大人!”
信王笑了笑。反正他总是没得选的,哪怕他拒绝,蒋羽和陈种也会以大计的名义劝服他,而且无外乎多纳一名妃子罢了,他这府邸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也无甚值得在意。
蒋羽轻轻点头。
“好!我听闻白家女有国色天香之姿容,又闻算命先生言,此女命格贵不可言,在下相信此女必能为王上诞下子嗣。”
“是,是,蒋大人说的是!”
信王心不在焉地应着,心想道:真有国色天香之姿容又如何?还不是要等到自己上位之后才能迎娶。再说了,等到自己荣登大宝后,难道还会缺女人吗?一个卑贱的商人之女,值得蒋师傅如此吹嘘吗?他只要应和就好了。
信王应和时,陈种也向蒋羽恭敬地行了一礼,有些哽咽似的说道:
“蒋公为大王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晃晃之忠贞天地可鉴!陈种代大王向蒋公道谢!”
陈种的话令信王很不舒服,难道向蒋师傅道谢这样的事情自己是不会干吗?需要你个做臣子自作聪明些什么?还是碍于蒋羽在侧,信王没有说什么,微笑地点了点头,默许了陈种。
“此为臣之本分也,安敢言谢?”
蒋羽立马低下头,向信王一拜,这让信王愣神了片刻,蒋羽继续说道:
“微臣愧矣!天下之人,所受之磨难岂有如大王者?身遭囚禁、自秽释疑,竟使身躯不幸为酒色所伤,此微臣谋划不利所致!大王负重若此,则臣安敢虑及其它?不殚精竭虑不可报大王之至意,不鞠躬尽瘁不可馈大王之洪恩!大王今日之处境,皆因臣之无能,大王不罪臣,臣感激涕零,断不敢奢求其它!”
“蒋师傅!”
信王快步上前一把扶起蒋羽,蒋羽的话语让他既舒服又感动,先是承认他沉溺酒色都是为了“自秽释疑”,又表明蒋羽本人竭力效忠的拳拳赤心,叫他如何不被打动?天下之人,还是只有蒋师傅最能理解他之心情啊!
信王如沐春风般对蒋羽说道:
“蒋师傅快快请起!能遇蒋公,实本王之大幸!蒋公为本王所做之操劳,本王日夜记挂在心,倘若大位可望,愿与蒋公共天下!”
蒋羽尚且低着头不敢起身,但双眼之中闪烁着的欢喜已然将他此时之想法暴露无遗,他擦了擦眼睛,抬起头看向信王,说道:
“王上!微臣此来,有机要之大事欲与王上相商。”
“何事?”
信王以信赖的眼神注视着蒋羽,洗耳恭听着,蒋羽顿了顿后,将凝国势力的突然搅局与他决定和叶绫合作施行对正明皇帝的袭杀以扶信王上台等事情告诉给信王,并向信王询问道:
“不知王上以为如何?”
蒋羽看向信王,恭候着对方的回答,但信王却是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王上?”
“哎呀!”
信王这才缓过神来,从他听蒋羽说他们的行动被凝国人给获知后,他就好像被这则消息定住似的,蒋羽之后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只有凝国人发现他们的密谋这一消息在他脑中盘旋,让他陷入极大之震恐中。
信王忙向蒋羽询问道:
“此事竟为凝国人获知,我等岂不将罹杀身之祸?蒋公有何对策?望速速告与本王!”
这下愣神的换成了蒋羽,他猜到对方没有听明白自己的话,只好再向信王解释道:
“王上勿忧!微臣的意思,是我等可以暂且与凝国人联合,发动对陛下的袭杀,事成之后,我等一面将全部罪责推至凝国人头上,发起对凝国人的全面追捕,一面联合众臣以太子年幼为名推举王上主持大局,清剿凝寇,既能使王上大权在握,又能使王上的上位名正言顺,待成功执掌大权,则一切尽在掌中,我等多年之蛰伏,终待拨云见日之时!”
蒋羽将谋划之策详细告知给信王后,信王非但没有从惶惶不安中走出,反倒是在惊疑不定下越陷越深。
多年以来,他既期盼着这一时刻,也畏惧着这一时刻真的会到来,但现在,任他愿意与否,夺权行动发起之时机被明确地摆在他的面前,要么他踩着这个台阶登峰造极,要么一脚踩空摔得粉身碎骨,或者说……继续待在原地,选择性的视而不见?至少这样,他还能保持他现有的地位,可蒋羽他们会答应吗?他们会这一天准备多久了,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信王还是决定试一试。
“蒋师傅啊!”
信王忐忑无比地开口说道,冷汗不知不觉间就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仿佛他急速下沉的心灵。
“此…此事未免太操之过急了些?凝人卑鄙,安…安能取信?若…若事有变故,本王与蒋大人岂不万劫不复?还望…还望蒋大人能够慎重!”
蒋羽疑惑地看了信王一眼,以他的敏锐,一眼就看明白信王心中作何想法,除了担心会丢失掉现有的荣华富贵,安能有其它?蒋羽的确猜了出来,可他故意没有点破,而是以不解的神情目询着一旁的陈种。
陈种也急了,见蒋大人的眼里透着疑惑,他连忙以焦急的目光注视信王,开口问道:
“大王!大事有望功成,潜龙将翱九天,大王又奈何踌躇不前啊?莫非大王是贪图眼前之安逸享乐,丧失了奋起一搏的决心乎?岂有此理呀!”
信王脸颊绯红,再一次被陈种给揭到短处,他别提有多恼火,胸中积攒了一大堆对对方的火气。他想要找一个正当些的理由为自己辩解一番,但蒋羽却在此时开了口,以郑重其事的语气说道:
“王上,好安乐而避忧患,此人情也,绝非可耻之事,使蒋羽与王上互换,一样也会像王上这般犹豫。可试问王上,今夕之安乐固然唾手可得,明日之安乐也非遥不可及,可明年呢?后年呢?陛下若有一日心血来潮,欲至王上于死地,一纸诏书、一名使者,足矣。届时,王上又该如何?所谓安乐,又该往何处去寻?阴曹地府乎?人为刀俎,而我为鱼肉,欲求一世之安乐,实不可得;人为鱼肉,而我为刀俎,方能图一世之安乐!一时,还是一世,愿王上熟计之!”
蒋羽的话语振聋发聩,令信王感到豁然开朗甚至是冷汗直下。
蒋羽的这些话恰好触及了信王从来没有想过的一点,那就是他的哥哥哪天看他不顺眼,只需要下一纸诏令,就能将他所有的安乐连同他的性命一起夺走,除非他早做准备,不然那天真的来临,那他除了等死还是等死。唯有将生杀予夺的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一切才能避免,他才能享受到长久而安稳的安乐。
锐利无比的决心,难以撼动的毅力,以及奋力一搏的勇气……这些早已从信王身上剥离下来的事物,重新汇聚在他的眼眸之中,令他以坚定的口吻下达了指示。
“好!大事托付于卿,本王之命,亦托付于卿。”
“微臣必不负所托!”
蒋羽向信王拱手行礼,他还不忘向信王补充一句。
“请王上放心,臣已经做好万全之准备,纵然事不能成,亦能保大王不受牵连。”
信王点了点头。
“嗯,蒋师傅谨慎行事,本王自然信得过蒋大人。”
“王上。”
蒋羽又说道:
“臣此来,除了交代密谋之大事外,还是来向王上借人的。”
“借人?借谁呀?”
……
……
叶绫的府邸上风平浪静,而汹涌的潮水,却在暗中渐渐滋生。
他们虽然找到了新的居处,但再三考量,他们还是决定不尽快搬家。杜清慧在名士居力战一众昭人士子后已然是声名鹊起,虽然没有人再来他们府邸前声讨,但京城大街小巷时常流传着关于他们的传言,甚至有的传言直接表明他们是凝国潜入京城的间者,可查无实据,人们也就当个乐子,官府更是不会理会他们。
倘若他们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搬家,能办的悄无声息倒也罢了,再被人给发现并泄露,那就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那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居住在当下的府邸里,在明面上摆出一副坦坦荡荡的架势,更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一行人就接着在这座府邸里居住。
在筹谋袭杀大昭皇帝的这些天里,叶绫几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她总是在梦里看到,因为自己的利令智昏与铤而走险,她的同伴们全部死在昭廷国土之上,包括她自己也葬身在这场滔天巨浪之中。夜里的恐怖梦境,让白天的叶绫也变得心神不宁、惴惴不安起来。
她故意地避开她的同伴们,将自己整天整天关在房间之中,靠咀嚼着一本本生涩难懂的书籍度日,似乎这样就能将心中的忧虑抛得远远的,让自己可以挨到袭杀大昭皇帝当天,把一切都执行完毕,带着无尽的荣耀回到长凝。
一旦心神闲了下来,她就难免想到:如今,那十万两白银已经到手,并在荆翼安排下被装载进了驶向阙海的大船上,无需多久就能顺利抵达长凝。她和蒋羽的协议也已到手,只等对方哪天成功后胁迫对方兑现。她此行京城的两大原定目标都已达成,足以让他们一行人风风光光地返回长凝,她真的要为了更进一步而冒更庞大的危险吗?功业者,等到更进一步才知道永无止境,为了一个没有尽头之物而赌上生死,应该吗?
叶绫竭力将这些问题从脑子里挥去,让她的全部精力集中在埋头读书上。有时她真想狠狠痛骂自己一番,明明说好了要心如磐石,为心中所图,任何牺牲都能置之度外,甚至她还将那些多愁善感、心慈手软之人统统视为碌碌无为、志大才疏之人,曾几何时就连她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分明早已下定决心要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可到底是什么在羁绊着她,让她的脚步如此沉重?
“真是该死!”
叶绫的手在额头上重重地拍了两拍。
“叶绫啊叶绫,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果决明断,敢做敢为,这些品质都让你吃了吗?大事在前而踌躇不定,你能成什么事?该死!该死!”
叶绫在房间里斥责着自己,直到房门推开的“吱吖”声将她猝然惊醒,停下了手中动作。
“公主殿下。”
杜清慧走了进来,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声。
“我听到有动静就进来了,怎么了吗?”
叶绫勉颜一笑道:
“不不!没有什么事,你多虑了。”
叶绫的辩解,反倒更加剧了杜清慧的怀疑,她走到叶绫身旁,询问道:
“你在密谋一事而担忧吗?”
叶绫愣了愣,有些黯然地点头回答道:
“没错,我放不下心,我很担心会因为我的冒险,会让我们都葬身昭土。”
杜清慧的眉头微微一蹙,她的手轻轻搭在叶绫手上,对叶绫说道:
“您知道我们为什么会选择跟随您吗?”
“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